01
今天的天气不好,窗外的树上停着几只乌鸦,嘶哑的一声声叫着,听的人心烦意乱。
我不喜欢乌鸦的叫声,不是因为乌鸦被认为是不详的象征,而是因为每次他们听到乌鸦在叫,都会不怀好意的捉弄我。
“乌鸦,你怎么又叫了。”
我很讨厌我妈给我起这个名字,正如她讨厌我,所以故意给我这样一个不被喜欢不被期待的烂名字一样。
还有十分钟就放学了,教室里充斥着一股躁动的氛围。
学生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讲台上的老师也心不在焉的看着手机,无心再厉声呵斥着大家安心下来。
我正写着练习册,心里却和外头的阴云似的,浮躁又阴沉,索性丢了笔,从课桌里掏出手机查看信息。
未读的几条信息都来自关澄,大约是下午上课时发的,让我放学后别走,他在校门口等我。
低头的时候,耳边的头发松了下来,微卷的发尾遮住了我的视线。
我不耐烦的将头发捋到耳后,力气大了一些,不小心扯下来几根黑色的头发,是及肩的长度,跟女孩子一样。
关澄很喜欢我把头发留长,不许我剪短,之前有一次我偷偷跑到理发店剪的很短,他看到了之后很生气,在床上狠狠折腾了我一顿,逼我听话。
他是个疯子,我不敢不听。
放学铃声响起,清脆的打破了阴天的凝固。
学生们陆陆续续的涌出教室,很快就空了,我慢吞吞的收拾着课本和练习册,背着书包走了出去。
还没到校门口,就看见关澄在外面等我。
他是隔壁体校的学生,校服和我们不一样,张扬的红色条纹如同是一团烈烈的火,烧的人眼睛刺痛,靠近一点就会生出焚烧般的痛楚。
天气已经有些凉了,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他却还只穿着校服背心,外套松松的搭在了摩托车的车把上,被风吹的轻轻摇晃。
他的脸没看向门口,可好像浑身都长满了眼睛,我一走入他的捕捉范围内,他就倏忽转过头,盯了过来。
关澄长的很好,高鼻薄唇,英俊帅气,眉眼间尽是意气风发的桀骜。
老师夸他有运动的天赋,学校对他多加重视,同学们羡慕他富裕的家庭与各方面的优越条件,簇拥着想要成为他的朋友。
可只有我知道他真正的一面,自私善妒,脾气很坏,很容易生气,有时候发起火来连我都会害怕。
不过想了想,他也好像只对我发过火。
关澄盯着我走近了,有点不高兴,“不是说晚上去玩吗,怎么还背着书包?”
我很自觉的拿过车把上的校服,攥在手里,扶着他的肩爬到了车座上,然后把外套围在腰上,“今天的作业还没写完。”
他轻哼了一声,没说话,拉过校服外套垂下的长袖。
收紧的衣服成了一道绳子,将我牢牢的绑在了他的背上,我不受控制的往前贴住他结实的后背,连丝缝隙也没有,窒息的令人难受。
我没再说话,低着头,抱住了他的腰。
旁边的人见到我们连体婴似的可笑姿势,习以为常的不作声,等关澄系好了,发动摩托车的引擎,他们便又解除了某种静默的禁忌,有说有笑的陆续离开学校门口。
呼啸而过的烈风被关澄挡住了大半,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凉。
察觉到我又缩了缩的动作,关澄摸了摸我环在他腰间的手,把露在外面的手指都塞进了宽大的校服袖口里,然后降低了些车速。
他以前是将速度开到顶的,不用说我也会紧紧抱住他的腰,生怕会掉下去,但有一次从赛车场回来的时间太晚,我困得不行,在路上迷迷糊糊的差点掉了下去。
那次把他吓得够呛,摩托车都差点甩出去,后来每次开摩托车他才会这样紧张的非得用东西把我系在他身上才放心。
赛车场和摩托车场相邻,都是私人的场所,经常来到这里的都是他们这一圈人。
到了的时候别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我看见了黑压压的一堆人,人影与远处的橙黄天空相连,分不清楚明显的界限。
吵吵嚷嚷的起哄声与尖锐的口哨响起,关澄下了摩托车,周围的人立刻围过来,将他围到中间。
他回头看了站在原地没动的我一眼,拨开人群走过来,抓着我的手腕。
这里实在是太吵了,他微微俯身,贴着我的耳畔说,“鸦鸦,别又溜去写你的破作业,在终点等我,听见没?”
隔着他的肩膀,我望见了很多张神色各异的面孔,有的我已经有些眼熟,有的还很陌生,但他们似乎都早就认识我了,用那种微妙的目光窥探着我的模样和神情。
一瞬间似乎与不久之前的夜晚重叠,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我和关澄身上,冷眼旁观,时刻准备着看好戏。
我的额上开始渗出些微的汗水,有种被串在铁棍上炙烤的惨痛感。
关澄还在盯着我,等我回答,他的目
光比这些观众们都要滚烫,像倾落的岩浆浇在我身上。
腕骨已经被捏的有些疼了,我只好回答,“知道了。”
话音落下,关澄的脸上浮出了满意的神色,拽着我的手拉到了处,让我站在那里看他骑上摩托。
嗡嗡的引擎声起伏彼伏的响彻天际,伴随着围观群众们兴奋的呐喊声与尖叫,吵得我恨不得把耳朵割掉。
开始了,关澄和其他人骑着摩托,冲了出去,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
02
人群们的声响渐渐落了下来,我等了几分钟就绕开人群往回走,背着书包,随便找了间没人的休息室,开始写作业。
一路上都没有人拦我,也没人和我搭话,可我能感觉到很多人都在盯着我,用称不上善意的,打量的,八卦的,好奇的,甚至是肮脏的目光将我包裹起来。
隐隐约约的字眼钻进了我的耳朵里,我不想听,但那几个耻辱的字已经烙在了脑海里,不用刻意寻找都会自动的涌在我面前。
“上个月红色f1”
关上门,隔绝了那些声音,我又有些反胃。
以前我只是纯粹的不喜欢这里,但现在我觉得恶心。
这里的一切,包括关澄,都让我觉得恶心。
这里的私人车场是关澄和其他几个富二代一块买的,而我是关澄的人,所以没人敢打扰我。
我在休息室里把作业写完了,继续预习明天的课程。
休息室的门被敲了两下,我诧异的抬头看向门口,没说话,几秒后看见有人打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我没见过的男生,穿着夹克和长裤,俊朗的模样看起来比关澄要温和许多,像是正常校园里那种学习好又会打篮球的校草。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走进来,似乎也想用这间屋子,于是放下笔,把课本装进书包里,打算换一间没人的休息室。
但还没收拾好,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专注的盯着我看。
这样俯视的打量是很不礼貌的,不过这里的人都是一样的倨傲自大。
我懒得和他说话,兀自拉上书包拉链,抱在怀里就起身往外走。
一只手臂挡住了我的路,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拿着手机,屏幕上播放着一个刚开始的视频。
他好像只是单纯的疑惑,问我,“这是你吗?”
视频里是昏暗的夜空,应当已经很晚了,但是赛车场的灯光明亮如白昼。
拍摄的视角是在围观的人群里,站的很靠前,除了边角有晃动的人影挡住了视线,拍摄的中心依然能将不远处赛车前的场景拍的一清二楚。
车身是张扬的红色,车头和车身喷上了关澄姓名的拼音,显示着他的所属权。
那是关澄最喜欢的赛车之一,我听不懂牌子,但看那流畅的车身与炫酷的外形也知道一定很贵,关澄也很宝贵这辆,只在重要比赛的时候才舍得开出来。
他雇了专人照顾这辆车,不准别人碰,可视频里的他甚至将香槟都溅到了车上,也没管。
他只顾着推推搡搡,将一个人压到了车头。
对方挣扎的很激烈,可关澄的力气大,一手就钳住了对方纤瘦的手腕,然后用另一只手扒下了对方的裤子。
视频里的围观者开始兴奋起来,聒噪的口哨声从手机扁平的屏幕里迅速的吐满这封闭的房间,压的我喘不过气。
我从他的手上夺过手机,颤抖着手指关了视频,用力扔到地上。
没看他的表情,我越过他,径直走了出去。
f1是一级方程式赛车世界锦标赛,关澄他们这群喜欢玩赛车的人也装模作样的搞了同样的比赛,一年一次,每次轮到这场比赛就是这里的人最多的时候。
去年关澄也带我过来了,我看着他拿了第一名。
在去年之前,我还没有认识关澄,但我听说他已经蝉联了三年的冠军,所以今年也拿了第一名后,蝉联五年冠军的他非常兴奋。
那天晚上他不止喝了香槟庆祝,周围的人还提前买了很多度数很高的酒。
他们庆祝到了凌晨,我在休息室里已经睡过一觉了,实在想回家,就出去找他,想问他什么时候才能走。
找到他后我就后悔了,因为他很明显已经喝醉了。
听到我的声音,他转过头的刹那间,我有种被他钉穿的恐慌感。
他不常喝酒,喝醉了就成了真的疯子,所以我很不愿意和醉醺醺的他待在一起,后退着就要走,想着大不了先在休息室凑活一晚,等明天他酒醒了之后我们再离开。
可他探身,一把捉住了我的手,就把我往他的怀里拖。
周围的人是他相熟的朋友,知道我的存在,而且平时关澄也从不会遮掩我们的关系,于是见他亲我的时候也没意外,反而都嘻嘻哈哈的起着哄。
他知道我很讨厌在外人面前和他过分亲昵,所以平时最多只是搂我,或是蜻蜓点水的亲一下我的
脸,可这次他像是忘了别人的存在,忘了这是容纳着数百个人的公开赛车场,忘了我的抗拒,强势的将舌头抵了进来。
我听到了周围密集起来的声响,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推不开,也不敢推,我被他的酒意熏的心慌意乱,不想惹怒他,就只好忍着。
可没想到这胆怯的纵容让我失去了唯一的反抗机会,直到他醉醺醺的将我压到红色的车身上,扒下了我的裤子,我才明白他要干什么。
他要干我。
他要在所有人的面前,不顾我的挣扎和求饶,强奸我。
那天晚上的事对我来说是个噩梦,是狠狠羞辱着我,让我永远都抬不起头的可怕梦魇。
但是对于所有袖手旁观的围观者们来说,这是刺激的十八禁现场,是让他们血脉偾张、心跳加速的活春宫。
我记得有很多手机举了起来,像一只只硕大贪婪的眼睛目睹着我的痛苦,欣赏着我的哭泣和挣扎。
甚至在那之后,他们仍然津津乐道着那一晚的刺激场面。
可对关澄来说,那只是他喝醉后的情不自禁。
他很生气被那么多人看见了我在身下的模样,尽管他让别人把拍摄的视频都删除了,可一定有人没有删掉,并且飞快的私密的传播着。
这是他无法控制的事,他也有些后悔,可他没有跟我道歉,因为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永远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03
走出休息室,旁边离得近的人不由自主的看了过来。
落在身上的视线有些久了,我又有些喘不上气,就避开他们,沿着人少一些的路漫无目的的消耗时间。
好在等了没多久,隐隐听到了逼近的引擎声,散落的人群们精神一振,立刻又围了过去。
我看着密密麻麻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挤了过去。
周围的人看见我过来都不自觉的避开了,仿佛不敢靠近,可望过来的目光却又恨不得钻到我的身体里一样。
我攥紧书包带子,竭力忽视掉无关的视线,站到了终点线旁等候人群里的第一排。
关澄回来了,熟悉的摩托车冲过终点线,急刹车停住。
人们在欢呼着他的第一名,他丢下还在嗡嗡作响的摩托车,神采飞扬的朝我大步走了过来。
他抱的很用力,健壮的手臂将我紧紧勒在他的怀里,手掌抚摸着我的后颈,然后低下头,迫不及待的亲了我的额头一下。
震动的胸膛传来砰砰的心跳声,我被震的心口发麻,舌尖都有些发涩,说不出话。
我没有办法理解关澄对这种疯狂运动的热爱,就像我不能理解他对我的狂热。
跟了他之后,我听说过他以前也玩过很多人,男男女女都有,不过他喜新厌旧,很容易就会厌倦。
我那时也以为他很快就会玩腻我,但关澄莫名其妙的留了我很久,一直留到了现在。
这次关澄没待多久就带着我走了,回到他的家不过十点左右。
佣人等我们回来后就走了,我饿的放下书包直奔餐桌吃饭,关澄满身都是汗,先去卧室里洗澡。
吃到一半,他大大咧咧的只穿着内裤走了出来,一身精瘦结实的肌肉溢出扑面而来的荷尔蒙,头发没有擦干,水珠沿着发尾往下落。
他坐在我对面,一边吃饭一边心不在焉的划着手机。
安静的过了十几分钟,我吃的差不多饱了,觑了他一眼。
见他没注意到我,我就尽可能不引人注意的放下筷子,立起身往卧室里走。
我走的很快很轻,像蹑手蹑脚的猫,生怕会被他的目光追上,但好在他没有出声叫住我。